4)第三百三十八章 离婚_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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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我朝她点头,"我来探望一个病人。"

  她问我哪一位。

  "常锦舟。"

  她微微愣住,"乔太太吗?"

  她这样一句把我也问愣了,我问她怎么知道,她笑说乔先生正巧也在里面,还打发走了我们的护理,说是有私事要谈。

  乔苍为她的病才提早回来,我也猜到了,只是没成想他耽搁了两日才露面。

  我侧过脸示意阿碧,她取出一沓钱交到护士手中,拉着她小声说,"我们主人和常小姐是朋友,但与乔先生不熟,今天过来的事,麻烦你保密。"

  护士接过钱叠好塞入口袋,"我明白。"

  我们跟随她跨过铁门,往楼宇深处走,许是对这地方打心眼里排斥,总觉得空气冷飕飕的,寒得头皮发麻,拢了拢衣衫也不管用,鸡皮疙瘩一层层往外冒。

  我脚下迈出得很迟疑,若不是阿碧在旁边搀扶着,我都打了退堂鼓。我不怕鬼神,更不怕人心叵测,却很怕这些分明是人,但又不像个人,她们要做什么常理永远无法揣测。

  长长宽宽的回廊飘荡着哭声,笑声,唱戏声,凄凄惨惨戚戚,从每一扇房门内溢出,突如其来的一只苍白枯瘦的手伸到栏杆之外,朝我奋力挥舞,我隔着惨淡的白光看清那是怎样一张脸,苍老的,青灰的,皮包骨的,晦暗无神的,她朝我咧开嘴笑,问我要不要花。

  我停下脚步,好奇问,"花?"

  她从口袋内掏出一抔破碎的卫生纸,隔着栅栏扔在我身上,哈哈大笑,捏着嗓子唱戏般嚎了一声茉莉花!

  她拍着手跳脚,"这些花都送给你!"

  她不知为什么这样高兴,转身离开门口,往屋子里面跑去,我追上几步,看到她在窗前不停的旋转,跳舞,直到失去平衡和方向,跌倒在冰凉的石灰地,她神情忽然变得空洞,歪着头呆呆和我对视,嘴里念叨着你这个贱人,又是你。

  我心口仿佛压住一块巨石,百感交集,千丝万缕。这些女人,她们都曾年轻明媚过,都曾对这个世界每一份感情怀有期待,直到颠沛流离,饱受欺骗,伤痕累累,成为阎王殿前的绝路上苟延残喘的疯子。

  阿碧抖了抖身体,"她们都是因为什么疯的,怎么这副鬼样子,她们认不得人了吗?"

  护士说连自己都不认得了,还能认得旁人吗。送来就是这样了,有些年纪大的,也从未见过她们的丈夫和家人来探视,早已不闻不问,嫌弃是个累赘了。

  我将视线从声嘶力竭叫喊花的女人脸上收回,订了定心神,"能让女人发疯的,只有男人和死婴。"

  我留下这句比空气温度还寒冷凉薄的话,侧过身继续朝前走,护士带着我穿梭过一条冗巷,经过三重涂漆的铁门,两截回廊,停在了一扇蓝绿色的房门前。

  门和墙壁都有些年头,看上去不过一副空壳,破败而摇晃,轻轻一碰便哗啦哗啦震落白灰,憔悴而狼狈,相比较这一路走来,天翻地覆鬼哭狼嚎,这里头反而很安静,安静得如同没有人居住。

  我伏上安装了栅栏的窗口,没有阻挡玻璃,只是一面虚空,栅栏间隔一个半的拳头大小,能够送水送食,生了锈的锁似乎在告诉我,这窗子常年也不会打开。

  凌乱的单人床上坐着一个女子,她穿着肥大的病号服,几乎把她身体完全套住,她蜷缩双腿双手抱膝,乱糟糟的头发下,掩藏的一张蜡黄清瘦的脸,正是常锦舟。

  她呆滞仰望面前的男子,她不认识他,又仿佛认识,只是叫不出名字,她隐隐有痴傻的笑容,温顺吞咽着他喂给自己的白粥。

  她含糊不清触摸乔苍戴在拇指的扳指,"这是什么。"

  乔苍没有回答,喂完最后一勺把空碗放在床头,"以后的生活,你什么都不会缺,吃喝会有人来喂你,我也会定期来探视。"

  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盯着他似曾相识的英俊脸孔,和身后摇曳的窗纱在笑。

  乔苍看了一眼角落站立的秘书,后者递上一份协议,他接过后打开,"锦舟,离婚后,我依然赡养你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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