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干杯吧,朋友_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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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值得她坦诚以告,而不是因为无法感同身受,在贫瘠的语言和狭隘的共情里挣扎,最后彼此都觉得姿态难堪,只好尴尬地逃离。

  “一开始只希望我好好嫁人,”她没有看向兰泽尔,但她知道他在听,“就算继承了王位,也会遵循帝国的指示,甚至有更少的实权。”

  将军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没有看向希雅,沉默了片刻,才斟酌地开口,

  “你几岁知道斐迪南是你的未婚夫?”

  殿下偏了偏头,“五岁,”她撑住自己的脑袋,嘲弄总归让这个话题轻松一点,

  “你们男孩子会读王子公主的童话书吗?”

  “我妹妹会看。”

  希雅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草莓奶油百利酒,这么违和的酒在他手里让她有一点想笑,于是她偏过了眼睛,

  “就是所有的故事,我都会自动带入我的未婚夫。”

  她的声音很平淡,没有注意到男人握紧杯子的手,

  “如果幻想是爱,那我的爱确实很深刻。”

  她低下眼睛,说不清楚是不是悲哀,自言自语一般,

  “但是破灭的时候,也会觉得,他很好,但确实从来都离我很远。”

  酒精起作用的时间,总是远于她以为的,也许是醉了,或者困了,殿下撑着头,问她身边的男人,

  “你会梦见你父母吗?”

  兰泽尔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短暂地说了一声,“会”,然后喝了一口手里的百利酒。

  希雅的目光滑过他滚动的喉结,好像透过那片肌理就可以看见粉色的,奶油般的酒精滑过他的喉管,这让她心跳得有点快。

  殿下抱住了手里的抱枕,轻声呢喃,“我也会。”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所以我会梦见他们被杀死的样子,然后醒过来,”她顿了顿,尽量让这个话题听起来足够平淡,“一边心想,啊,还好是梦,一边觉得,哦,他们确实是死了。”

  没有人听她说过这些,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再也没有合适的听众,窗外的海浪声有些激烈,船身也微微摇晃。

  “我倒是知道父母是怎么死的。”兰泽尔的目光望向不远处,这一刻他好像回到了上一次,被心理医生盘问,在那次背叛之后,他再也不相信这种倾诉。

  将军的喉头滚动,声音发涩,

  “我在壁橱里,亲眼看到的。”

  成年真是残酷而平淡的过程,他们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像倾诉只是一种按部就班的告解,又好像麻木是过去十几年和命运较量的最后筹码,希雅的目光停留在他有些僵硬的轮廓,审视,但没有波澜,

  “被音兰教的人。”

  他回过头,并不惊讶,只是确认,“你知道。”

  她很坦诚,“我知道。”

  兰泽尔笑了一声。

  平民之间,哪怕肉体关系,也需要言语的坦诚,但是他们之间,却只需要常识、调查、和亲信,剩下的就只是心照不宣。

  明明是最没有默契的连接,却比什么人都有默契。

  灯光掩映,一点点剖白却总让人悸动。

  殿下倾过身子,嘴唇擦过他的唇角,被他躲开了,

  “我刷过牙了。”她声音带一点笑。

  兰泽尔望过去,她的眼睛还是这样,碧绿色的,狡黠却明亮,像尾自私自利的冷血动物,他的声音像叹息,又让人觉得太脆弱太犹疑了,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可是你会再一次丢下我。”

  他是被背叛过就知道痛的人,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宽容,殿下低下眼眸,抓住他眼睛躲避的动摇,像濒死的妓女抓住最后一线生机,诱哄他,

  “为什么要想这么远,”她抵住他的额头,皮肤间的温度让她愉快地眯眼,太久了,久得好像冬日过后的第一道暖,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吃到一点甜头后的撒娇,“再也不会有哪个夜晚这么特别了。”

  将军扶住了她的肩膀,微微发力,她的面色似乎更苍白了,

  “你永远都是最特别的,”他说,哪怕在这一刻,他也仍旧是温和的,

  “但你也会让我最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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