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空相妒(五)_银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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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儿打听来,我和桂娘。”

  根据文法,这并不算一句完整的话,银瓶却听懂了。

  她愣了一愣,想着不能把柳姨娘供出来,因慢吞吞道:“就是、就是今儿在花园山石子后头,其实我是瞧见了大人…和桂娘。”

  裴容廷垂着眼睛凛了一凛,“唔,那你听见什么了。”

  银瓶忙道:“没、没,奴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桂娘从后头离开的时候,漏出衣角来,叫奴看见了。”

  裴容廷不动声色地舒出了一口气。

  “快吃了罢,要凉了。”他挑眉望着她,“所以你就把我和她攀扯上了,嗯?”

  银瓶点了点头,又慌忙摇头,嘴里的姜汤来不及咽下去,撑得两腮鼓鼓。

  裴容廷乌浓的眼底泛出点点笑意,这是整个晚上,银瓶头一次看见他笑。“蠢相。”他轻嗤,又看向了别处,闲闲道,“我不过是问她些关于白司马的消息。”

  听上去像是官场上的打探?

  银瓶梗着脖子咽下姜汤,忙道:“那大人与桂娘,并没、没有——”

  她愣了一愣,豁然开朗,抑制不住弯了弯嘴角。

  高兴得太明显了,她不好意思起来,忙把唇抿紧了,那潋滟的笑花却又从眼中溢出来。裴容廷看着喜欢,却故意沉了脸,冷笑道:“原来我在姑娘眼里,就是这么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银瓶忙放下碗,挨到他脚下的小杌子上坐了,把手枕着他的腿,抿着嘴笑嘻嘻道:“大人自然不是的,只是奴胡思乱想,给圣人戴枷锁——平白冤枉了大人。”她见裴容廷仍不看她,又忙把榻上的一把流苏白纨扇拈了起来,给他打扇子。

  不想她一扇,正扯着了肩胛上。肩上淤青作痛,又让她忍不住“呀”了一声,停了手。裴容廷终于肯理她,把她手里的扇子拿到一边,忙问:“你疼得还厉害?”

  其实好多了,但银瓶为了讨他可怜,却不说话,只把两湾眉蹙着,做出隐忍不胜的样子给他看。裴容廷这样的聪明人,竟也上了当,皱眉轻声训了一句:“这会子知道疼了,方才还为了个不相干的人那样莽撞。”他顿了一顿,又道,“给我瞧瞧,你的伤处。”

  银瓶点了点头,顺从地转过了身,在小杌子上略解开一点小衣,露出自己的肩头。她还是害羞,那瓷白的肌肤没了红纱掩映,仍透着一片桃色。方才丫头已经给那块淤青揉开了大部分,只剩下浅青黄的印子。

  她忽然感到一点微凉,是裴容廷的手指。

  瘦长的手,仿佛春光里的玉,温凉地摩挲着她的肩胛。力度很轻,似有似无,略有一点胀。

  他温声问:“这样碰着疼么?”

  “不疼了。”银瓶忙摇头,“给大人一看就不疼了。”

  一语未了,她忽然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拦腰拽到了他的怀里。她被拥着,耳边是他温热的叹息,“以后再别意气行事,好不好?你只管保得住自己,便是对我好了。”

  银瓶并没有听出他的后怕,她只是愣愣的,随即又被拉到了榻间。灯烛被挑灭了,黑暗从四面八方奔涌进来,瞬间淹没了她。夜凉如水,她倒在榻上,仿佛躺在一只深水缸的缸底,仰头正看见裴容廷从大铜钩子上解下了帐子。

  面前的月色滤过青纱,变得朦胧了。他回身,影子排山倒海般倾下来,化作一点凉意,搵在她的唇上。

  他在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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