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系兰舟(二)_银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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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时候罢。”

  李延琮的语气轻蔑,却也并不过分。尽管先帝未曾立过太子,他却是最可能的继位者,这是合宫皆知的秘密。甚至不必提起他凌驾于其余皇子之上的待遇,单说名字——琮,八方象地,自古便为祭祀天地的礼器,亦有秉承祖宗基业之意。

  正因为这样寓意深刻的名字,更让当今圣上在金銮殿上坐不踏实。

  “中堂别误会,我并无他意。”他笑了,“将来战场上兵戎相见在所难免,中堂不必心慈手软,我自然也不会客气。只是——天下贤才,拔十得五,如中堂这般全才更是少之又少。来日我若事败便罢了,若真举成大计——”

  他站起来,走到他身后,裴容廷把手紧扶在刀柄上,也徐徐转回了身。两个人都是如虹的气势,似血的流霞照在他们身上,格外惨烈。

  李延琮前所未有地收敛了浮浪的神色,敛衣拱手,

  “还望先生教我。”

  他微笑,极力抑制眼中得胜者的倨傲,眼珠在朦朦光下有琥珀的光泽,“我将许先生所有力所能及的礼遇,除了……她。”

  裴容廷冷冷偏过了头,迎着日头,苍白的脸有种琉璃的脆与透明,看不清神色。他不置一词,直到离开衙署,也从始至终没有提起徐令婉,仿佛叁日前的失态只是一场偶然的梦。可是淮安腊月的风这样湿冷,静安掖着手跟在他后面,走在院中,看着风吹开他的鹤氅,往宽袍大袖的青缎补服里钻,吹得飘飘摇摇,吹得他也像一股风,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散了。

  这衙署前院是个走马楼,身后的树枝子上鸦雀凄厉叫了一两声,静安回头,只见一个白影子立在二楼阑干后面。他吃了一吓,忙追上前道:“爷,了不得,你看那楼上是银姑娘不是!她怎么在这儿?您不是一直寻她么——”

  裴容廷身不由主停住了步子。

  静安险些撞在他手臂上,轻轻哎哟了一声,再抬头,只见裴容廷怔怔望着前头,眼底的震动像秋风中一瞬而过的落叶,很快寻不见了。胸膛短暂的起伏之后,他垂下眼睛掩住了所有情绪,复径直走向了月拱门。

  他没有回头。

  静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去问,等转身再想看一眼时,却见南楼空荡荡的,那白影子也早已没了踪影。

  ……

  银瓶闪在了楼柱后躲避静安的目光。隔了相当的时间,她再次偷偷探出头去,也只见到了满庭黄黄的夕阳,天井边生着高高干枯的树,斜斜错错,直生到淡青的天上去了。

  静安大抵是发现了她,那容郎,他可回头了么?希望是没有的。

  她把手帕掖在脸颊上,也并没有哭出声,可帕子却渐渐湿了,渐渐冰凉了。

  眼睛湿漉漉的,她也不敢用手擦,怕擦肿了叫李延琮看见。

  这些日子他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按理说她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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