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了，却不得不坦白，说：“军事法庭判了半年，但实际上我仅仅在罗浮农场呆了三个月，我就出来了！”

　　“哦？那——为什么提前释放了你呢？”辛依依奇怪。

　　方程得意了，一双眸子闪着幽光，嘴角露出一股犟劲来，脸上却几乎有点乐不思蜀地笑了：“因为我后来突然间明白了许多事理。要知道，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所以我在那个地方一呆下来，再一冷静一清醒，我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想出了解救自己的办法。其实，我也就给我的吴主任以及我所在单位的党委写了一封公开信。于是，半个月后，我就被释放了，而且，我一要求转业，马上就被批准了！”

　　辛依依很清楚年青的军队干部要想转业，在那个年代里，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当初有位同事为了其丈夫的早转业，就曾经特别苦恼和揪心过，最后虽说如愿以偿了，也还是因为总参领导的说情，加上请客送礼，才在一年后，得以实现愿望的。

　　现在，辛依依仔细、考究地观察着这个农场的山山水水，想象着方程才到时所遭遇的心理落差，以及感受到的“非人”了的境遇，心灵深处竟然还是升起了一些同情和怜悯的感觉。

　　辛依依和方程在一起时，常常是由辛依依提问，方程回答。辛依依觉得自己对方程的兴趣，或许就是因为他的那些异乎寻常的经历？

　　有一次，辛依依问方程：“您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那么，喜欢我的什么呢？”

　　方程沉默了许久，才抬头凝视着辛依依的眼睛，说：“你别笑话我啊，我在你面前时，我能够体味到，你身上有一种母爱般地亲情式的感觉！”

　　辛依依当时就有一种被感动的情愫，她也是经常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是有一种异乎寻常亲情般的亲切感觉的。

　　有一天，辛依依问方程：“那时候，正值改革开放政策初期，你们都是怎么进行走私活动的？”

　　方程说：“你不要以为我做的都是违规违法的呵。我们运输的货物大都是有各种级别的海关等行政部门的批文的，是合法的。当然我们也悄悄地走私。可是，当时国家并没有人说我们这样进关运输八批件货物，实际操作上我要入关十批件货物，那余出的两笔批件就是一种牟取暴利的行为，现在成为了‘走私’犯罪活动了呵！但那时，没有行政上的明文法定，或者说是打击宣传力度不够吧，所以在广东沿海地区，有多少人都在这样干呵。大家只是以为自己干的事情，是海边可以湿鞋的事情罢了，擦边球而已。”

　　辛依依无言以对。因为他的确文化程度太低，又并不精通商业知识、流程和业务，更不懂得法律法规，只是凭着自己的精明、关系和胆略，行走在海边码头的江湖上而已，而且是仗着一名军人的身份，还常期有着首长的关照。他赶上了一个机会，把握得好，有了各个环节人脉，才可以如鱼得水，让他有可能谙熟了国内外运输业的一切潜规则，并不能算得上是精通商界正规业务知识和流通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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