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亮，反反复复的欢场终停歇，她睁着眼睛等他呼吸平稳，悄然起身。
出门的时候，临江城还没睡去，听见声响追出了门外，临江城背着单薄的行囊，默不作声。
“你做什么？”她微微蹙了眉梢，看他这架势，是要跟着她走。
临江城垂着头，闷闷地说了句：“您来之前，王便已经吩咐属下，在您走时，跟着您去。”
她想都没想地拒绝：“你跟着他，好好伺候。”
萧易寒身边没人照顾，她怎么能放心？
“王不愿。”临江城的头越发低了：“他说，来时他一个人，走时亦是如此，佛门之人，无需侍奉。”
云歌辞站在马车边，久久沉默。
原来，他已经为自己择好了去处，如迦叶先生所愿，归入佛门。
她和他的路，这就走到了头了。
“走吧。”她搭着魏蕴的手上了马车，帘子慢慢落下，她最后看了一眼晨曦里的宅子。
到了离别的这一刻，终于深深体会到了，她把最爱她的那个人，丢下了。
这条路，她是脚底淌着血去走的，再也不会有人牵着她的手，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马车驶离，哒哒的马蹄声踏破了凌晨长街的寂静，临街窗口三三两两亮起了灯火，透出晕晕幽光。
天上高悬着圆月，清冷的月光穿透薄雾染白了长街，渲染成了一副画卷，静谧，无声。
马车所过之处，踏碎了一地的月光。
魏蕴没忍住，伤感地问：“夫人，我们还能回来吗？”
这一次离开，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没有了萧易寒在身边，他的心，隐隐生出了不安。
临江城低声呵斥他：“魏蕴，闭嘴。”
越是不安，这个话题便越是禁忌，临江城的心里，同样有太多的不确定，可是，他不敢问。
“不碍事。”马车内的人话语清淡，听不出多余的情绪：“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们一条归路。”
她带他们出去，总是要为他们留下归路，允他们平安归来。
魏蕴和临江城对视了一眼，后者问：“那夫人呢？”
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她给了他们归来的承诺，自己却没有归来的打算。
马车内没有声音，只剩下风声在低回旋转，卷着帘子如波浪起伏，涟漪层层漾开，其上的绣花，似乎都生活了起来。
好一会儿，风声带来她的声音：“我啊，回不来了。”
不让他等，便是因为，她再也回不来了，便是还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冠着他人之妻的身份，如何还能再回到他的身边？
牵绊了他这么多年，她早该放手了，天地之大，他值得更好的。
魏蕴很难过：“不会的夫人。”
他们一同去，便一定会一起回来。
“生死是命，莫要强求，平了那些恩恩怨怨，便是死，又有何惜？”幽幽的叹息声自帘内传来：“不辜负生我养育我之人，不辜负我生之人，只可惜，辜负了他。”
她想着去偿还任何人的恩情，却独独辜负了萧易寒。
心思一瞬翻动，她难掩心口的疼痛，脸色苍白地笑着：“若有一日我死去，你们切记，把我焚成灰，装入檀盒之中，归来时，带我到他的佛前。”
如此，他念佛抄经为她超度，把她罪恶的灵魂洗净，干净纯粹的，绕在他的身边。
生不能为他。
灵魂，只为了他而来。观看首发zui新章节请到堂客行---手机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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