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到她能感受到姬娆呼出的鼻息。
陆绮云定了定神，扭头看到岳真被突然出现的姬娆吓了一跳，把雕刻到一半的魔灵珠往身后藏。
藏到一半似乎意识到无论藏哪都逃不过姬娆的双眼，眉宇间划过一丝淡淡的懊恼。
岳真行礼，唤道：“师父。”
姬娆扫了眼魔灵珠，唇角微弯，声调却冷了下来，“你知道我最烦这些繁文缛节，那些个自诩正道的宗门修士不是这规矩就是那规矩，宗门里非得分出个三六九等，不嫌呕得慌。”
姬娆不是第一次嫌弃他死板了，岳真只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姬娆却看着他，喃喃自语：“你真像他，倔强，固执，死板……呵，天生无情之人，不修无情道可惜了。”
岳真没听清，“师父？”
姬娆抬眼，声音清冷：“《魔煞至典》练的如何了？”
“徒儿已习至第六层。”
“待你大成之日，本君的位置便由你来坐。”
《魔煞至典》乃是姬娆自创的功法，越是修炼到后期，修为就可一日千里。
岳真一惊：“师父要闭关？”
姬娆闻言，吃吃一笑：“哎呀，小真儿舍不得我？”
她离渡劫就差临门一脚，如今神魔大战，她若在此时飞升，魔修没人坐镇恐怕很快会败退。
必须等岳真成长起来。
而且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没把那个人在意的东西全都摧毁，她怎么舍得飞升呢？
不过这些被他舍在下界的，他的师门，徒弟，他应该也是不在意的吧？
无心，无情，无情道。
“牵挂太多，思虑太多，这点我不及你，玄泽。”
听到姬娆的低语，陆绮云眉心微蹙，玄泽……玄泽？！
迄今为止最后一位飞升上界的玄泽真尊！
诸烨杀的那个头颅是天玄宗修士，也是玄泽的徒弟，玄泽的师门是天玄宗？！
陆绮云只知道紫薇小世界大周国万年多前有个天玄宗，竟从不知沧澜大陆也曾有过一个叫做天玄宗的宗门。
当然了，历经几万年，沧海桑田，宗门落魄、断宗都是很正常的，但天玄宗曾出过飞升大能，还是最后一位飞升大能，竟会落魄到一丝名声记载皆无？
没等她想明白，景象又变了。
岳真裸着上身泡在血池中，积攒着怨气血气沿着他的筋脉流过全身。
姬娆饶有兴味地抱臂看着，浓郁的血气令她心情无比舒畅，“小真儿，瞧瞧，多适合你。”
陆绮云注意到，姬娆发上别着一朵花形簪子，花瓣正是由魔灵珠雕刻而成。
她指尖抚过簪子，目光微柔，这时血池中岳真发出一声闷哼。
“是我太着急了么？”
姬娆眉心一拧，跨入血池，一掌按在岳真后背，力量灌入抚平在他体内暴虐的血气。
岳真痛苦的脸色渐渐缓和。
“师父……”
“师父……”
姬娆垂眸，陆绮云在她眼底捕捉到一抹很快消失不见的柔色。
“小真儿，我在。”
她的声音令岳真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
功法突破第七层，修为随之攀升一大截，待岳真调息完毕，就见面前姬娆笑着道：“小真儿，你的实力已经能媲美魔将了。”
岳真不自在地红了脸。
“正好让你顶了钟将的缺。”
岳真摇头。
“怎么，看不上魔将了？小真儿迫不及待想做我的位置了？”
姬娆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目光落在他红透的耳根上，咯咯一笑。
“师父……”
岳真低着头不敢看她，当她冰凉的手放在他胸口时，脑中嗡鸣一声，眼中只剩姬娆倾城绝艳的脸庞。
春意无边。
血池中两人忘情相拥，缠绵悱恻，陆绮云捂住面红耳赤的脸，却止不住声音一丝不落地落入耳中。
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修士最重传承，师门甚至重于血脉，师父与弟子就是长辈晚辈的差别。
魔修果真是魔修，罔顾人伦，毫无廉耻！
这般想着，陆绮云又皱起眉毛，道法自然，循心意行，若师徒之间朝夕相处，情深所致，又是否应当顺应心意，听之任之，还是挥剑斩情丝，断绝关系，再无往来？
一为本心，一为道义？
若两者相悖之时，又当做何取舍？
一念想了许多，陆绮云回神时，眼前画面却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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